他困

只写自己喜欢的。

【柱斑】美人(3)

* 前文请戳:

美人(1)

美人(2)

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
吉野城北的东门町,天天坐在一条破旧的长条凳上,梳着一头圆髻的脸看起来稚气未脱,一双白嫩的手正握着刀在磨刀石上来回地磨着,不时的拿手背遮挡着斜射过来的火辣太阳。

明明已经过了盛夏,却依旧燥热不堪,少女不由嘟囔了一句好热。

村雨丸在磨刀石上发出沙沙的响声,天天一边往磨刀石上加着水,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。

“上一次见您,应该是半年多以前的事了吧?”

站在她身侧的男人有些诧异:“有那么久吗?”

“我还以为您再也不会回到吉野城了呢。”

“有需要,我便来了。”


天天没有说话,小心翼翼地将村雨丸擦拭干净,用白色的布条紧紧缠缚住刀刃,双手拖着刀背,郑重地递给对方。

少女年纪虽小,技艺却相当娴熟,据她说自己的家族在江户时代曾是盛极一时的武器制造大户,只是武士道没落后火枪火炮兴盛,冷兵器成了少人问津的"旧时遗物",家门也自此衰落下来,成了寻常坊肆里一户不起眼的平头百姓。

斑摇了摇手里的钱袋,从里面摸出几枚铜钱,却被女孩拒绝了:

“大人下次来的时候再给钱吧。”

如果下次还能活着相见的话。

斑并不是没有听出她的弦外之音,也不想拂她好意,道过谢便收下了。


走出东门町时正是夕阳西下,远处传来老鹰的嘶鸣,由远及近的在斑的头顶盘旋了几下,而后稳稳落在了他的肩膀上。

斑摸了摸它丰满的黑色羽翼,鹰也相当乖顺的伏在他的肩头,用自己坚硬的喙轻柔敲打着主人的手背。

解下老鹰爪子上绑着的竹筒,展开竹筒内藏着的绵纸,只见上面简单写着一个人名字,附带上一个颇为可观的数字。

斑看完顺手将绵纸烧了,拍了拍鹰的头:

“飞吧。”

黑色的羽翼振翅高飞,借着夕阳下最后一抹绚烂的余辉,斑望着它再一次飞远了。


"赏金浪人?"

"是的。"

"还真是新潮的称呼啊……”

柱间拿着铲子小心地给新栽下的黑松培土,这棵本就姿态欠佳,嫁接的时候又被下人不小心折断了旁支,病恹恹地眼瞧着救不活了。

坐在一旁的千手扉间若有所思,扯下黑松的一丛树叶,捏在手心里:“我以为家臣们只会喊些尊皇佐幕的口号呢。”

“还不确定背后的人是谁,尽可能不要打草惊蛇。”柱间放下铲子,扭头道:“所以父亲那边,就交给扉间去处理。”

“什么?!难道不应该是大哥去嘛?”严肃又不近人情的纳言大人,怎么都应该由哥哥去说服才对吧!

“我还有别的事要做。”柱间眉眼弯弯,像是在说‘抱歉’,虽然看起来并不怎么真诚。

“大哥的事,指的是这个吗?!”扉间怒气冲冲地指向那颗歪脖子的黑松。

柱间不置可否:“比起任人攀折的春樱,我还是更喜欢它的。”

—— 又在说这些奇怪的让人听不懂的话了。

扉间心烦意乱地抓了一把头发,随手擦去额头上的薄汗,知了还在树上不知疲倦地叫着,那些烦人的琐事就先丢到一边,此刻他只想去喝一杯冰镇的梅子酒。


是夜。

明月高悬,蝉声依旧。

“啊——真热啊。”

陌生的男人在立在廊下,不时煽着手掌缓解闷热的感觉:“为什么今天是我们守夜。”

身旁的男人冲他做了个嘘的手势:“别说话,如果让桃华大人听到了,一定又要训斥我们。”

“说起那个女人……仗着从小跟随柱间大人的情谊就对我们耀武扬威,真是可恶……”

滴答——

像是什么小石子落在地上的声音。

“什么声音!”

“是有人在那里吗?”

两人不约而同被吸引了注意力,循着声音的地方望去,下一秒便后颈一麻,双双不省人事地倒在了地上。


斑面无表情地放倒两人,摊开图纸,借着月光仔细辨认着目标就寝的和室。

千手的府邸很大,三进三出的院落,守卫却很松散,一路进入后院都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阻碍,就连看守都是这样不堪一击的杂鱼。

确实有些太过于顺利了。


半年前逃出吉野城,本打算几年内都不会再踏足的是非之地,却终究抵不过一笔酬劳丰厚的赏金交易。抱着“做完这一次就停手”的念头回到了这里,弁官局一案的余韵未消,也做好一路消声觅迹的准备,却畅行无阻地进了城,大咧咧地走在街上都不见人来捉拿自己。

安稳地过了几日,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,连着四下这形同虚设的守卫,像是冥冥中有人相助一般,太过顺遂的局面倒叫他觉得愈发不安起来。


找到目标的位置并不困难,闪到窗后,无声地挑起格扇,看到一个男人面朝里侧卧在床上,微微的鼾声像是熟睡了。

黑夜里的漆黑而有神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屋内的人,屏息等待着一击必杀地绝妙时机。

约莫过去一刻半的时间,男人无意识地挣动了一下,斑的目光如炬,瞬间闪至门内,寒光乍现,千钧一发!


忽而一阵寒风,顺着掀开的窗棂灌了进来,四下火光乍现,漆黑的室内顿时一片敞亮。

是圈套!

斑在身后渐起的脚步声里,静立了片刻,发白的指尖牢牢握住刀鞘,双肩不自觉的绷直到极限,紧咬着的下唇微微溢出血腥的味道,像是一根被拉扯到极致的绳索,他将自己从身体到精神,完完全全的绷紧了。

控制住床上的人只需要一瞬,方才还在装睡的“替身”已经在斑的桎梏下连连哀声叫着求饶。

转身见到身后人漠然的神情,看着自己手中捏着的人质,神情如同看戏一般的戏谑。为首白色短发的男人不屑地说道:“赏金浪人吗,我看不过是滥杀无辜的小人罢了。”

“要杀要剐,别废话。”说着提起刀鞘猛的一点那人后背,人质借着外力朝前扑过去,斑顺势踩着他的肩头一跃而起,村雨丸在半空中挽出一道银色的弧度,身后泼墨一般的黑发洋洋洒洒,落地前已经飞快解决了飞扑上来的两人。

短发的男人用两柄短刀挡在身前,和村雨丸对峙的过程中发出刺耳的剐蹭声。男人眯起的红色眼瞳锐利而张扬,像是在看什么害虫一般的恶意眼神,那其中饱含的杀意和仇视,让斑的背脊一阵阵的发凉。


小小的斗室经不起这样动静的缠斗,被自己放倒的侍卫们一波接着一波地扑上来,仿佛无止境的缠斗让斑渐渐感到力不从心,全身的骨骼都在叫嚣着疼痛,不知道是多少地方受了伤,最叫他无法忽视的还是腹部的伤口,鲜血不断的涌出来,一直这样放任不管的话也许会失血过多而死也说不定。

额头上的鲜血滴进眼睛,却感觉不到疼痛,模糊的视线努力辨别着突袭而来的刀枪,搜罗着那双红色的眼睛,一把握住朝自己侵袭而来短刀,利刃刺入掌心的疼痛唤醒了麻木不仁的头脑,狞笑着制住对方的脉门,使了腕力狠心一击,如预料般的看到了对方吃痛的神情。

斑顺势扣住男人的下颚,村雨丸抵着他的脖颈,几滴血珠顺着白皙的皮肤滴落下来,众人见势踌躇不敢向前,局势瞬间逆转。


“有句话您说错了。”斑附在他的耳边,低声说道:“我只杀值得杀的人。”

村雨丸的刀尖在烛光下闪过凛冽的寒光,切金断玉的宝刀可以轻易割下一个人的头颅:“比如你。”

村雨丸即将落下的时候,卧室的门被一股极大的力量的推开了,微凉的晚风冲淡了室内血腥的气味,遁声望去的一瞬,斑感到后颈传来剧痛,整个人都吃痛地跪倒在地。

“扉间住手!”

这声音……又是谁在说话……

恍惚间是什么粉末洒入了眼睛,眼皮睁不开,眼底传来一阵刀割般的痛,耳边熟悉的声音仿佛遥远而来的记忆,伴随着身上剧烈的痛楚一起遁入了无边的黑暗当中。
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
TBC

评论 ( 6 )
热度 ( 181 )
  1.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他困 | Powered by LOFTER